2014年2月27日 星期四

[LE 55/60] ”I cannot tell you because I don’t have any girlfriend.”


[55] ”I cannot tell you because I don’t have any girlfriend.”

Oscar22歲,法國史特拉斯堡(Strasbourg)

在東歐近八天的日子,日日火傘高張。耐不住近40度高溫,布拉格廣場上店家急忙灑水降溫,一名女遊客的頭髮就這麼迎上水管去。路人皆笑了,也渴了。每個人走在路上都拿著近1.5升的寶特瓶,以備時時補充水分之需,就像夏日拿水槍玩耍一樣,每個人看來滑稽。

維也納也是如此,晚上11點我回到hostel,進門急著把窗戶打開。但窗戶只能由上往下掰約30(不曉得該怎麼解釋),空氣流通很有限。我冒著大汗,只能轉頭討救兵。”Is this the only way to open the window?”,這時,一個睡在下鋪,原本正在看書的男子探出頭,”Unfortunately, it is.”

眼前的男子叫做Oscar,當我早先抵達hostel的時候並沒有遇見他。但在此之前,我必須說一個故事。原本我運用Couchsurfing借宿已越來越得心應手,尤其在旅途末期。甚至心裡著墨,也許我可以達成「東歐住宿零花費」的紀錄(繼在布拉格、布達佩斯都成功後)。但維也納卻破功,主要是我自己拒絕的。在我與一個很多好友的host信件往返過程,對方很直接地暗示如果我要住他家,得要靠「身體」交換。當下的骨氣立馬決定找hostel,因此,在我即將返回瑞士之前,於維也納臨時決定住進hostel,也是我在歐洲住的最後一個hostel

然而,如果不是發生上述的插曲,我也不會遇見說話的Oscar

出身法國的Oscar,與他的兩位友人同行。他們一路從法國開車到奧地利,歷經漫長的公路旅行,明天正要回法國。他的兩位友人想在維也納多走多看,於是Oscar決定先回hostel休息,他正閱讀一本科幻小說,內容讓他深深著迷。我覺得他英文很流利,於是好奇問他一個很多人都有的偏見與問題「是不是法國人其實英文很好,只是不屑說而已呢?Oscar搖頭,他說法國的英文教育還是屬於填鴨式的教學,所以英文好的人不多。但當然那樣的人也還是有,這世界上什麼人都會有。

我好奇他學英文的方式,他告訴我因為他很喜歡看美國影集。在法、德邊界史特拉斯堡長大的Oscar,德文也相當流利,他開玩笑說這是為什麼他朋友帶他出來玩的原因。一路經過瑞士、德國,他的工作就是負責看路標。Oscar並不喜歡看德國影集,因為很多都是二戰背景的軍事片。說著說著,他就開始模仿軍官起來,幽默至極。

Oscar並和我分享,關於法德兩國公路系統的差異。德國的公路多在二戰後重修,而法國鄉間還是能看到很多圓環,因為開發得早,甚至沒有紅路燈。但有時候非常的麻煩,你明看到圓環只有一個入口和出口,你還是要繞半圈才能開出去。不過近年來很多圓環,都是政府消耗預算用的。除了幽默,Oscar亦很博學。

原來Oscar還是一名專精繪畫學生,他打開一本畫冊,上頭有著許多素描,他告訴我其中一個大概3分鐘就能完成。他當場表演、開始作畫,我驚呼連連。他還笑著說他今天到動物園,維也納的動物園是歐洲第一個。我問他“So you paint every animal you watch?”,他告訴我他真的很想做這件事,但他的朋友紛紛拉住他,最後打消念頭,非常扼腕。

Oscar是個多才多藝的怪人,然而,我喜歡多才多藝的怪人。

我沒有刻意看錶,深深為他說的每一句話吸引。投緣,我們的話題先繞過世界一大圈,甚至最後開始聊起彼此的夢想。我很興奮告訴他有一天我想要環島,寫台灣愛的故事。他則告訴我他的夢想,是以後當一個電影特效的設計師,就像畫出阿凡達飛行器那樣的角色一樣。

我提起勇氣問他愛的故事,然而,他卻回答”I cannot tell you because I don’t have any girlfriend.”那時我的眉頭一皺,最後我們並沒有接著延伸這個話題,若無其事地繼續聊天。那時,我好希望時間就能停止於當下。但天總不從人願,20分鐘後,他的兩名友人回來,門鎖一開時,我的理智大概也跟著他們回來。他們穿梭、打斷我們的視線,就連最後的話題是什麼我也忘了,結尾不了了之。

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,本來還這麼想著,但當我抬頭一看錶,「竟然已經凌晨1點半了。」在不知不覺情況下,我們竟忘我地聊了三小時之久。這時,他的朋友走到窗邊,一道力氣即把窗戶由原本上開轉為左右開,打開近90度有。但也就在那時,我的夢徹底醒了、維也納黎明來了,我意識。(比喻取自18年前電影Before sunrise,電影場景正是在維也納。)

我當下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看到Oscar,試圖和他要Facebook,但他竟沒有使用Facebook的習慣。很快地我們各別就寢,隔天一大早,他們即離開hostel趕路回法國,我並沒有留下他的任何聯絡方式。錯過了,就是錯過了。

或許這就是一種注定的遺憾美,或許有一天,我會在電影結束,黑幕上看見特效Oscar的名字。也或許,我們荒謬地能如系列電影一樣,九年後在巴黎相遇。然而,心中那時的遲疑,也許不是沒有道理。因為那是一個當下說不出口、神秘的心之懸音。

我可能,喜歡上一個同性戀。

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沒有根據的,誰叫那老天總喜歡捉弄人。

「無論你愛的是男生還是女生。我愛的,就是原來的你。」--雷奕梵,《Re/tur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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