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43] “The authority told us we can choose their nationality,
but we don’t do this. We shouldn’t judge people by where they come from.”
Ursula、Guentrr、Samsan,德國科隆(Köln)人
平均每30秒鐘即有一班火車經過,我走在橋上,地板隨著列車高速不停上下晃動。我真心懼高,腳下的萊茵河,卻更渴望走到橋中央,俯瞰這座德國交通中樞城市的科隆。腳正轟隆隆發抖,身旁的鋼架遂成為轉移心思、把玩的對象。數以萬計的鎖頭在不同時空的當下,交集定於這座跨河大橋,並且綿延不絕,彷佛看不見盡頭。
每個當下都渴望永恆,這股景象重複地在歐洲各地橋樑上演。法國的塞納、德國的萊茵,戀人在鎖頭上寫下彼此名字、接吻,將鑰匙丟進河裡,然後就可以「一輩子在一起了」。
一輩子,3個人在一起—「咦?」我望向不遠之處,有三個身影站在橋中央。他們面向橋上的鎖頭,似乎在尋找什麼。忍不住好奇,我走向前詢問他們,”We are looking for the one we locked here six months ago.”白髮的Guentrr正懊惱不停遊走,他記得當時是鎖在橋頭數來第三根柱子前,但他的記憶力實在不管用。
Ursula,Guentrr的太太則不停比劃。示意另一名男子翻找確認,卻只是一次次的失望。”Perhaps I can help you to find that.”我釋出善意,追問他們的鎖頭是什麼顏色?幾乎三個人同時笑了—原來他們的鎖頭是金色、正是這裡最普遍出現、菜市場色的金色。
兩名男丁不死心,繼續埋沒入成群鎖頭中。Ursula好心告訴我,眼前黑皮膚的非裔男子Samsan,明天即將回非洲一個月。”He will leave tomorrow, we love him.”。半年以前,他來到科隆海軍營受訓,他們兩夫妻是他的寄宿家庭,”At that time he can’t speak any German at all.” Ursula回憶起從前。Samsan每週固定會到兩老家吃飯,漸漸地熟悉。最後常常一起出去玩,情同自己的兒子。
“The authority told us we can choose their nationality, but
we don’t do this. We shouldn’t judge people by where they come from.”,Ursula不以國家取人,很慶幸自己沒有因為國籍,而拒絕非洲來的Samsan。不然他們就不會遇到心地這麼善良的Samsan,他已是他們接待的14個軍人。
Samsan在非洲也已有自己的家庭,太太與小孩。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是複雜的,他當然想回家探望好久不見的親人,但卻也捨不得和Ursula、Guentrr道別。雖然一個月後Samsan還會回德國,但那時候他將轉往漢堡受訓。因此,這是他們三個人的主意,決定在他離開的前一天,找到當時三人第一次出遊時,共同鎖上、留有三個人簽名的鎖頭,拍照留念。
南來北往的火車,在他們的身影背後穿梭,
這是他們的好好說再見,這一刻便是永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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